婚房里的不速之客
我攥着病历本推开家门时,婆婆正蹲在我的真丝床单上啃鸡爪。油点子像血滴一样溅在雪白的枕套上,她脚上的老北京布鞋底还粘着菜市场的烂菜叶,此刻正压着我陪嫁的波斯地毯——那是我妈临终前从伊朗人肉背回来的。
“蔓蔓回来啦?”她嘬着鸡骨头冲主卧喊,“老二家的,你嫂子那衣柜腾出来没?”
主卧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我的雕花梳妆台被掀翻在地。小叔子的新女友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跨过满地散落的化妆品,香奈儿19包的金属链条刮花了墙纸:“阿姨,这破柜子根本装不下我三十个包!”
赵志强蹲在阳台抽烟,火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。我盯着他后颈那道疤——去年他发高烧,我背着他跑了三条街去医院时蹭破的——现在看着像条僵死的蜈蚣。
“你妈说,”我把肺癌确诊书拍在茶几上,玻璃应声裂开蛛网纹,“癌症会传染?”
钢化玻璃的裂痕正好劈开婆婆刚供的送子观音。瓷片崩落在那锅浮着油花的鸡汤里,那是她每天逼我喝的“生子秘方”,里头掺着从算命瞎子那买的符灰。
婆婆的三角眼在确诊单上扫了扫,突然拍着大腿干嚎:“造孽哟!我们老赵家三代单传……”她染黑的发根露出刺眼的白,像块发霉的芝麻糕,“志强啊,听妈的,明天就搬去书房睡!”
赵志强的烟灰抖在真皮沙发上,烫出个焦黑的洞。这个上公开课都要喷发胶的男人,此刻缩成一只淋雨的鹌鹑:“妈说储物间通风好,对你养病……”
我摸着手腕上的住院腕带,三天前婆婆抢着给我挂号时,特意选了最便宜的呼吸科。CT室的白炽灯下,她攥着我的医保卡念叨:“查肺就行,查什么脑?脑子有病才看上我儿子!”
主卧传来电钻声,小叔子在承重墙上打洞装投影仪。我打开手机监控APP,隐藏摄像头正对床头的婚纱照——那是赵志强求婚时跪了三个钟头拍的,现在被婆婆换成她和广场舞老头的合影。
“嫂